原以為自己可以聽見桓儇講講昔年舊事。可只說了一句，簾子落下遮住了外面的一切景象。
伴在耳邊的是車轱轆聲和小販的吆喝聲。
舊日笏滿床，今朝衰草揚。關(guān)于大殿下的外祖家蕭氏，她亦有耳聞。當年曾經(jīng)是長安一等一的顯赫世家，女兒羲禾深受寵愛。誕下的一雙兒女也頗獲盛寵。
這就是這樣顯赫的府邸，終究還是輸在了與皇權(quán)的博弈中，淪為輸家。
撥弄著鬢邊垂下的流蘇步搖，桓儇轉(zhuǎn)頭看向她，語氣寡淡，“這是成帝的手段。將外祖他們捧得高高的，動起手來也能有理由。本宮只是為母親感到不值?！?br>
“老夫人一定要很愛您吧？”斟酌少許韋曇華沉聲問道。跟在桓儇身邊也有一段時日，她知道桓儇并不喜歡身邊的人以謚號稱呼蕭貴妃。故此在她身邊的人皆以老夫人稱呼蕭貴妃。
提及母親的時候桓儇神色驀地一柔。捧起茶盞啜飲一口，呷茶于舌尖。
“是啊。母親她真的很愛我們?！笨粗枭向v升起的白霧，桓儇眸色溫和。仿佛透過氤氳霧氣看見了另外一個人，“本宮記得那日的雨下得很大。你說冬日的雨能有多冷呢？”
能有多冷呢？能到冰冷刺骨?？墒嵌暝倮湟驳植贿^鴆酒的苦澀冰冷，比不過成帝的心。
桓儇驀地伸手用力握住了茶盞?？缮裆耘f浸著溫柔。她聲音柔和將舊事娓娓而敘。仿佛她才是局外人一樣。
那日的冬雨寒涼。她記得在聽聞外祖家巨變的時候，她與兄長不顧一切跑到蓬萊宮妃去找母親，試圖保護母親。可惜她們剛到蓬萊，成帝就來了。跟在他身后的內(nèi)侍手里還端了杯酒，酒香甘甜醇厚。
母親望著成帝，沒有說話?？墒前殡S著這個男人多年，她已經(jīng)看到了成帝平靜面容背后的怒意與喜悅。
將她與兄長擋在了身后，母親揚起頭毫不畏懼地迎上成帝冰冷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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