隊里的人他每個都認識,都交談過,甚至知道他們家的住址(如果有的話)?!皫胰タ纯矗 彼⒖虖能嚿咸讼聛?,腳一瘸一拐的,剛才的戰(zhàn)斗中被馬撞了一下,至今還有些疼。
前來報告的李延齡伸手欲扶,被邵樹德甩開了。他眼睛緊盯著前方的草地,那里正躺著幾位戰(zhàn)死士兵的尸體,傷者也躺在附近,有人正給他喝水。
邵樹德越走越快,待靠近后,一把推開面前之人,先看了眼五位陣歿的士卒,然后把目光轉(zhuǎn)向了旁邊。
“劉狗兒!”他蹲下身去,定定地看著這人。戰(zhàn)陣廝殺多了,人的情感可能會麻木,邵樹德也一樣,想煽情都煽情不起來,但他卻并不打算敷衍以對。
“拿筆來!”他朝跟在自己身后的李延齡說道。
李延齡三十大幾了,從軍已近二十年,見過太多的人和事。飽經(jīng)社會風霜的他已經(jīng)拋棄了所有幻想,只為自己而活。但面對此情此景,他依然免不了有些情緒波動。
“唉!”輕輕地嘆了一聲氣,他轉(zhuǎn)身到一旁的車駕上,小心翼翼地從一個包裹中取出筆墨。他輕輕地托舉著,仿佛手里是什么神圣的物事一般。
或許是出于對讀書象征的敬畏,或許是出于對死傷袍澤的憐憫,誰又能說得清呢?
李延齡到的時候傷兵已經(jīng)不怎么行了,只聽劉狗兒斷斷續(xù)續(xù)道:“父母已去,家中尚有弟妹,皆年幼,怕無所養(yǎng)……”
邵樹德點點頭,道:“你的撫恤一個錢都不會短少。另外,此戰(zhàn)你奮勇殺敵,斬首兩級,其中一人乃是賊渠,按制應賜絹二十匹,兩人共二十二匹?!?br>
圍過來的諸軍士聽了默然。
這個劉狗兒在敵騎沖陣那一刻就被撞得跌飛了出去,未曾有任何斬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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