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綏四州的賦役征收,按照正常狀態(tài)來說,主要是地稅、戶稅、榷稅這三大類。中和二年,邵樹德在外征戰(zhàn),鎮(zhèn)內稅收慣性按照以前的方式征收,數據不全。唯有宋樂在綏州大力整理資料,給自己發(fā)了一份摘要過來。
綏州賦稅,目前是按照七千余戶的基數來征收的,這幾年的新移民及新編成的戶(比如軍士們)并未納入課稅范圍。根據朝廷兩稅法的規(guī)矩,目前平均一戶年繳納粟米三斛、絹兩匹半、錢280文,理論上可收兩萬多斛粟米、一萬八千多匹絹、兩千六百多緡錢。
這點錢,差不多也就剛剛夠養(yǎng)州兵,可能還差一些,又怎么可能養(yǎng)那么多虎狼般的軍士?而且,對農民們來說,這負擔也太“輕”了一點,必須加征!加征的部分主要在糧食,比例則不定。因為夏綏的財稅制度和朝廷一樣,原則是量出為入,即需要花多少錢才收多少稅,但總體而言,一個五六口人的家庭,耕三十畝地,一年在三斛地稅的基礎上,加征十斛都很正常。這樣他們全家也就剩下17-18斛糧食的樣子,離正常健康生活需要的22-24斛糧還有點差距,不得不吃糠咽菜彌補。
戶稅也差不多,因為需要給軍士們發(fā)賞賜,需要大量銅錢和絹帛。一年不過兩三千緡錢、不到兩萬匹絹的戶稅,完全不敷使用。而且戶稅和農民們的副業(yè)經營息息相關,副業(yè)不發(fā)達,你想加征也做不到。
綏州固然有蠶桑業(yè),但產能也就那樣。倒是畜牧業(yè)還算過關,不過因為種種原因,對外銷路不暢,商業(yè)沒做起來,老百姓手里的錢也就不多。死命加征了一番,目前每年每戶也就征收三匹二的絹、不到五百文的錢,再也很難提上去了。
也就是說,中和二年綏州共征收了九萬七千多斛粟米、兩萬四千匹絹、四千六百多緡錢的正稅(榷稅主要在夏州、銀州),沒算軍屬農場的收入,且因為關中民戶、軍士都是外來戶,他們也未被納入計征范圍,大體上就這么多吧,基本都消耗在養(yǎng)州兵、給各級官員開銷以及州中開河事務上了,甚至還產生了點小小的虧空。
“這個千瘡百孔的財政?!鄙蹣涞聦⑽募胖靡贿?,心道:“待回到夏州后,一定要好好梳理梳理。正規(guī)的財政制度,是長治久安的基礎啊?,F在天底下怕是就沒幾個軍頭能算對賬,財務上肯定一團亂麻,這就難怪軍士們要作亂了?!?br>
頭枕在大封豐腴的大腿上,邵樹德幾乎想了一路的財稅問題,直到九月下旬抵達夏州時,他還在思考如何從拓跋思恭那里收取榷稅。
中和三年九月二十五,邵樹德入夏州,此時距上次出征討賊,已經整整過去了兩年零九個月。戰(zhàn)爭的硝煙暫時遠去,下面等待他的,是比戰(zhàn)爭還要艱難百倍的內部治理問題。
也許,這才是決定他能否蕩平天下的根本因素,而不是武力或者權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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