梵鐘回蕩幽谷,凄冷余韻裊繞殘垣破瓦,穿過斑駁廂廊幾雙腳步雜沓而來,跨過門檻,急促進入,連聲斥責頓時落入跪於床畔、容顏帶著哀戚的淳厚耳中?!改慊貋碜鍪颤N?滾!給我出去,咱嚴華寺蓬門蓽戶,容不了你這尊大和尚?!?br>
        淳康領(lǐng)著幾位師弟一進門即不留余地大聲斥喝,正處悲傷的淳厚驚愕地望著彷如視他如仇的熟悉雙眸,愁腸百結(jié)……離開年余,再見這雙眼眸已然陌生,尋無過往熱絡(luò)蛛絲馬跡。

        時事變遷確如白駒過隙,任憑蓮華之指亦無能回溯,錯的誰都無法挽回。迷戀俗世,未能一心向佛,乃他不可饒恕之過,卻又殃及他人,他之責難無可厚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阿彌陀佛!」任憑指責,淳厚黯然承受,「辦完師父後事,修繕嚴華寺,你不須趕我,我自會離去?!?br>
        他罪大惡極,足以令他忿忿相待,倘使這般發(fā)泄可消他抑或眾人心頭之恨,他悉心以待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不配!」淳康嗤之以鼻,嚴華寺被毀已消之憤怒,再因淳厚重返再度引燃?!笌煵崾挛覀儠蚶硗桩?,你已非嚴華寺人,這種事不用費心了?!?br>
        「師傅待我如父,此為不可切割之情,他今圓寂我有喪父之痛,豈可袖手不聞?!勾竞衲[著悲傷眼眸,期待淳康T諒,他倆曾如兄弟於嚴華寺一同成長,而今卻在他清澈眼眸看見對他的鄙視漠然,不勝唏噓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說你不配即不配!」見床上甚異了無聲息,淳康痛心地一拳往淳厚淚水滑過的臉龐揮了過去。淳厚沒有回避,左臉猛然挨了一擊,淤了半邊?!笌煵潜荒銡釹i的,你還有臉幫他辦後事,你滾吧!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師兄不要打啊?!顾厝室姞钰s緊去察看淳厚傷勢,又瞧著義憤填膺的淳康,揮了一把淚道:「甚異師父方去,你們怎了,以前感情這麼好,這樣就翻臉不認人,甚異師父見了不心痛才怪?!?br>
        「誰跟他翻臉了,是他對不起大家?!拐f這時淳康噙著的淚滑下,涔流俊秀臉頰,x臆仍有一口怨氣翻攪,想著生活十多年的家變了樣,擰著的心快淌出血。

        聞訊手持念珠的甚言隨即而至,見甚異安詳圓寂,壽終正寢,不住雙手合十嘆道:「淳康,出家人五蘊皆空,不可被外在影響分化情感,更不得心懷憎惡。甚異住持往西方極樂,此乃弘法任務(wù)已了,卸下業(yè)障登仙而去,你我都該感念甚異為嚴華寺之付出,豈可以此為由分裂?!?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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