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與革命格格不入,我不是!”魯舍斷然說,“我是同情革命的,是革命的朋友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是,那是!”彭鑄眼里閃著驚詫和迷惑,“革命戴給你好幾頂桂冠呢,贊譽有加。是的,你和我不一樣。不過你在剛剛投給我們的這篇文章中不是說嗎,革命一旦成功,與文學(xué)就有矛盾了,甚至?xí)膳笥炎優(yōu)閿橙?!?br>
        “說是那樣說。具T到我個人,我想他們不會將我變?yōu)閿橙说摹.?dāng)然,我自己也得努力跟上時代前進的步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跟步伐非常吃力,也且未必跟得上。你看蘇聯(lián),有多少人先前投身革命,或雖未投身卻熱烈歡呼革命的勝利??蛇@些人大抵都失望了。有一個叫什麼斯基的寫了一篇文章,你看過沒有?他投身了革命,勝利後覺得這是他一輩子做過的最無意義的事情?!?br>
        “伊米爾*彼忽悠斯基!我看過。那人對革命有誤解,以為一旦勝利,群眾就會捧上牛油面包向他致敬:我們的英雄,請享用吧!現(xiàn)實自然叫他失望!”

        彭鑄久久望著這位“偉大的思想家”,覺得要說服他是不可能的。沉默了一陣,掉轉(zhuǎn)話題道:“你這篇《文學(xué)與革命》是有深度有價值的文章,不發(fā)表可惜?!?br>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就把它刊出去唄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刊出以後,要是有人——例如說新政府——對你這篇文章不滿意呢?或?qū)斫o你帶來什麼麻煩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要使人人滿意,那就別寫文章了!人嘛,有話總要說的,放在肚子里不憋壞了?至於麻煩,不會的吧?我寫了那麼多文章惹國民黨政府不高興,他們也沒拿我怎麼樣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!那我就設(shè)法把它刊出去。至於時間和方式,請讓我便宜行事。想來,他們諒不敢把譽滿天下的你怎麼樣?!?b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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